作者：人之下
这般说着，卡泽尔便来到教师宿舍的后方，然后带头走向两座花坛之间——穿过花坛之间的刹那，卡泽尔教授的背影便是迅速消失。
达克脚步一顿，继续前进，只觉得穿过了一层如水般的薄膜，便进入了一处隐秘之所。
脚下之路一片平坦，转头四顾看不到边际。
在这处隐秘空间之中，仅有一个正方形的实验室孤零零的伫立在正中。
但仔细感知的话，能够感受到游荡在空气之中的，无处不在的咒术波动。
显然这处空间的结界是经由米蒂亚教授之手来构筑。
虽然达克一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，但实际上在这实验室里，存在着两个能够给世界带来恐惧的不死魔王！
这间实验室里的信息，是一点也不能泄露出去的。
而能否在诸神复苏的到来之前处理好这两个魔王，对圣玛丽安学院来说，也是尤其重要。
实验室整体雪白，各个房间的布置井然有序，每个房间的房门之上都有根据房间的功能标注房间名，其中赫然还有餐厅、休息室和卧室等地。
一行四人在标注有【办公室】的房间里找到了史蒂文·哈维教授。
哈维教授正握着笔，在纸上写着什么。
约莫两分钟后，他才收笔抬头，笑道：“你们总算来了。”
卡泽尔教授说道：“已经准备好了吗？”
哈维教授说道：“静置处理已经完成，接下来就要开始第一次的灵魂切割实验。”
卡泽尔教授问道：“成功的概率有几成？”
哈维教授却摇摇头，说道：“无法计算。”
奥菲莉娅·布拉德立刻惊道：“怎么会无法计算？”
哈维教授看了她一眼，说道：“布拉德女士，如果只是将多余的一部分灵魂切下来，那么我可以告诉你，成功的概率是九成九。但我之前便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，维特的灵魂与一号的灵魂，有一部分是完全融合在一起的。而且那并不是普通的融合。一号的灵魂，确切的说是从维特的灵魂之中滋生而出，然后就像一根树上的枝丫，分支了出去。他们两人拥有同一个根部。理论上是无法完全切割开的。”
达克插嘴道：“哈维教授，那理论之外呢？”
哈维教授对他露出笑脸：“理论之外的话，当然是能切割。不过强行分割，只会让维特的灵魂受到无法愈合的损伤。所以我们准备采用一个新的方法。”
达克问道：“什么方法？”
哈维教授说道：“这个方法，还是要得益于在自由之都的收获。还记得那块【泥魇结晶】吗？”
达克说道：“当然记得，那能用于制作造梦机器，不是吗？”
“确实。”哈维教授不禁笑道，“而且那不仅仅是普通的造梦机器，还能以泥塑的方式，将梦中之物临时具现而出。不过那是之后需要考虑的事情了。现在的话，我们发现了【泥魇结晶】的另一种用途。”
达克立刻问道：“什么用途？”
哈维教授说道：“将魔王一号的意识，从与维特融合的一部分灵魂之中，完全引导到独立着的那一部分灵魂之中。使得双方至少在意识上完全分割。”
达克几乎便听明白了哈维教授的意思，他因此而皱眉道：“那样做的话，岂不是只能治标？”
哈维教授却是摇头道：“能治标也是一件好事。”
达克不禁说道：“可那样的话，难保不会从残余的灵魂根部之中滋生出新的魔王意识吧？那可是不死的魔王！”
哈维教授说道：“所以，那只是留作最后的手段。”
达克这才点头道：“如果确实无法完全分割，那就只能那样了。”
哈维教授笑道：“不过【泥魇结界】还是有用的。如果能将融合部分的灵魂……我将其暂命名为【根】，如果能将灵魂之根里的意识全部引导出来的话，对其进行精密切割的实验，也会更容易一些。嗯，到时候可能不必要切割得那么碎，缝补之后的后遗症也会小一些。”
“还是会有后遗症吗？”奥菲莉娅失落道。
哈维教授说道：“是的。既然要对灵魂做精密切割，那么后遗症总是逃不掉的，就算完美切割，也会存有少量问题，需要日后细心调养。不过，布拉德女士，你可是最后的鲜血族族人，要对自己有信心些。”
他的说法有些跳跃，但奥菲莉娅显然听懂了。
当然，达克也听懂了：后遗症的事情，还是靠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吧，我史蒂文·哈维可不负责。
奥菲莉娅·布拉德捏了捏拳头，深吸了口气，说道：“拜托哈维教授了！”
哈维教授说道：“不用，我肯定会全力以赴的。”
说完之后，他便将桌上的文件收拢起来，起身道：“走吧，一起去实验室看看。不过在进入之前，需要换一身衣服。”
……
几分钟后，达克换上了一身实验人员常见的白大褂，从换衣间中走出。
哈维教授取出一张魔导卡，召唤激活之后往他身上照了照，又递给他一枚铭刻着符文的木牌，说道：“把这玩意儿放在胸口的口袋里，它能隔绝你的灵魂波动。以防止对实验造成妨碍。”
达克接过木牌仔细看了一眼，在记住符文之后便将其放入胸口口袋。
哈维教授笑了笑，又迎向了接着走出的其他人。
没一会儿，所有人都换上了白大褂，带上了木牌。
哈维教授说道：“跟我来吧。你们可以观摩实验，但不要出声，尤其不要刺激魔力。我说的就是你，布拉德女士。卡泽尔，到时候记得看紧她。”
卡泽尔教授像转笔一样转了下魔杖，说道：“奥菲莉娅懂得分寸。”
奥菲莉娅·布拉德抿紧嘴，没有回答。
但在达克看来，她显得尤为弱气，与第一次见面之时的模样完全不同。
但这似乎，才是她本来的样子。
达克想了想，便也将【魔导书记】收回了魔导卡。
随后一行人便在哈维教授的带领下来到了位于最中心位置的实验室。
实验室本身很开阔，从玄关进入之后，能看到里面用于隔断的基本都是透明材料。
整个实验室被分为两个部分，其中一个位于内部，但因为墙面也是透明材料，所以一眼便能看到内部场景。
那里孤零零的放着一个接在天花板与地板之间的玻璃圆柱，柱子内漂浮着【真理之球】。
一团像是魂体的东西从【真理之球】中飘出，在同样透明的液体之中浮动。
那正是魔王二号的灵魂。
魔王二号的肉身仍然被封印在【真理之球】内，但哈维教授和卡莉安修女似乎用了什么方法，使其灵魂出窍，以这种形态露出部分。
“那是为了观察二号灵魂的应激性反应。”哈维教授注意到达克的疑惑，便解释道。
达克点点头，没有过多询问。
一号与二号是同源，甚至是同一个个体，就算它们当场表演一个【融合】，他也不会过于惊讶。
因此对一号的灵魂进行实验操作时，确实要注意二号灵魂的变化。
……
哈维教授将玄关与室内之间的玻璃门推开，便引着他们进入到了维特与卡莉安修女所在的室内。
这处房间延续了史蒂文·哈维教授一贯以来的风格，整个布置像极了现代的手术实验室。
而躺在中间手术床上的，便正是【勇者之子】维特·高德！
奥菲莉娅·布拉德看到维特·高德的时候，明显面露担忧。
厄耳伽妮则仍在好奇的打量着实验室的各种陈设与仪器。
她显然也是和达克一样，是首次来到这里。
达克紧紧跟在哈维教授的身后，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床边，仔细观察维特·高德的状态。
令他略显意外的是，维特的面颊红润，看起来气色不错。
当然他并未醒着，从脖子到四肢，都被束具牢牢锁住，身体之上还画着大量的符文阵图。
达克原本很严肃的，但看到那些符文阵图之后，却差点没绷住。
没什么，就是那些符文阵图……它是彩色的！
这让维特看起来就像是在展示人体彩绘的行为艺术。
“卡莉安，情况怎么样了？”哈维教授问道。
卡莉安修女穿着白大褂，戴着口罩和白手套，面色严肃：“一号的灵魂意识似乎因为某种天生的危机感应，正在试图重新动起来。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，这一次的24小时灵魂静置恐怕要白费了。”
“那就立刻开始吧！”哈维教授眉头一拧，便说道，“达克，别靠太近。”
“好的，教授。”达克立刻后退，一直退到三米之外，才背着手，仔细观察。
这样的观摩机会来之不易，无数人都求之不得。
若能观摩全程，并全部记下，便能将其化为宝贵的经验。
达克既然有了将魔导精灵们拟作灵魂来与肉身缝合的想法，就非常的需要这方面的知识与经验。
忽然他目光一侧，便看到厄耳伽妮也站到了他的身边，正炯炯有神的盯着实验床上的维特看。
显然，对于【智慧之神】来说，这也是颇为有趣的实验。
而且她拥有【缸中之脑】，这方面的实验经验也会对她非常有用。
至于奥菲莉娅与卡泽尔教授，则是站在另一边。
在这一共四人的注视之下，关于【灵魂切割】的第一次实验，终于开始了！
……
正如哈维教授先前所说，他们首先要做的，便是利用【泥魇结晶】来对一号的意识进行梦中的催眠引导，使其将根植在灵魂融合部分的意识慢慢移动到融合之外的部分。
这一步骤说起来就是一句话的事情，但若真正执行起来，却极端的复杂。
哈维教授显然为此做了大量的准备，他走向柜台，从中抱出了一个直径半米的玻璃罐子。
罐子里盛着特殊的药液，药液之中漂浮着一个似乎是人头的骷髅头。
达克不知道那骷髅头是哪来的，也不敢问。
那骷髅头的眉心被挖空，里面镶嵌着那枚【泥魇结晶】。
但当哈维教授将那骷髅头从罐子里取出之后，达克才发现它比在罐子里看起来的要更大一些。
哈维教授伸出食指，指尖以极快的速度凝聚出了一层骨质，转眼变成了一柄手术刀模样的骨刃。
他用这骨刃将骷髅头鼻子以下的部分平整切开，然后搬到了实验床边……套在了维特·高德的脑袋上！
达克看完这一幕之后，才暮然惊觉：“这tm不就是骷髅头款式的虚拟头盔么？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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