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云梦逸尘
朝堂之上,不进行任何动作,麻痹李嗣源,暗地里却让锦衣卫刺探收集信息,做到知己知彼,如此隐忍,如此城府,令人心惊。
察觉她心思变化,苏铭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,“既然玄冥教的事你不想说,那便不说了,现在岐国女帝有何反应?”
孟婆目光一凝,认真回道,“女帝受到李嗣源诸多掣肘,岐国声势大不如以往,虽然她肃清吏治,削减赋税,保境安民,但也只不过能勉力支撑。”
“陛下的信函一到,女帝就同意了您的请求,答应结盟,并且已经付诸了行动。”
明修栈道,暗渡陈仓。
自古以来,这种招数都是屡试不爽。
他明面上是要跟契丹结盟,借助他们的力量对付李嗣源,实际上,女帝才是他真正的目标。
契丹在草原,居于漠北之地,鞭长莫及,就算是结盟,也顶多给他一些倚仗,并不能引为援手,而且,这种操作,一不小心就会成为“卖国贼”,名声尽毁。
作为天子,他必须爱惜羽毛,可不能背上“勾结蛮夷,出卖国家”的骂名。
所以,这次和谈,他果断的收手,将善后之事交给了礼部,一方面是为了挖坑埋人,一方面也是为了尽早脱身,免得沾上麻烦。
相反,女帝所在的岐国,距离洛阳并不远,在晋国之侧,就算如今势弱,再不济也是天下藩镇之中名列前茅的诸侯国。
相比之下,南方以及蜀国就不够看了,虽然人多势众,但打起来,还真不是北方的对手。
不得不说,大舅哥留下的家底太丰厚,十六年过去了,依旧还能保存相当的势力。
现在岐国被李嗣源针对,进退两难,朝廷又有他这位皇帝坐镇,就代表如今的大唐大义在手,收拾藩镇名正言顺,只不过现在李嗣源不敢做的太过火。
但现在不过火,不代表以后不动手,所以苏铭必须抓住这个机会,与女帝联手抗衡李嗣源。
至于会不会引狼入室,他完全不担心。
女帝不是董卓,他没有那个势力,其次,她是个女人,且对李星云有意思,况且,在天下诸侯之中,能在功劳名声上与李嗣源相较的,也只有李茂贞。
用女帝来掣肘李嗣源才是最关键的一步,两人都是藩王,虽说实力有差距,但女帝有他的支持,未必不能与李嗣源抗衡。
天子作为裁判员亲自下场拉偏架,想必李嗣源也会很头痛,之前苏铭不发声,是因为他在朝中无人可用,且没有一个人有分量,能与李嗣源分庭抗礼。
最重要的是,女帝手上有兵,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。
无论是锦衣卫,还是玄冥教,虽然很重要,但战场之上还是要用真刀真枪说话,剑走偏锋并不持久,一个皇帝,只有拥有忠于他的兵马,这个皇帝的腰杆才会硬,他的位子才会坐得稳。
第72章 雁门关
苏铭满意的点点头,笑道,“好,只要女帝愿意联手,对付李嗣源就容易多了。礼部官员们走到哪了?算算时间,差不多也该到边境了。”
“陛下,孔尚书在路上受了风寒,耽搁了一些时日,预计在三天后抵达雁门关。”
听到这话,苏铭淡淡一笑,“孔尚书人老心不老,建功立业之心倒是不小,可惜啊,朕送给耶律阿保机的信已经到他手上了,这次和谈,大概要失败了。”
······
与此同时,漠北王庭之中。
耶律阿保机坐在王座上,手里拿着信函,脸上挂着冷笑与薄怒,“月里朵,真是有意思,没想到李星云居然拒绝了我的好意。”
虽然自己把女儿嫁给他带着一定的算计,但这样就被拒绝,耶律阿保机还是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。
述里朵坐在身侧,眸光清冷,“啜里只,把信给我看看。”
耶律阿保机毫不在意的把信递给述里朵,她拿到信细细查看,丰润的红润浮现出一抹弧度,“啜里只,他并非拒绝你的好意,而是他就算答应了,此事也无法成功。”
“你身边那么多汉人官员,难道不清楚中原人有多排外吗?中原朝廷不会允许一个异族女子当他们的皇后,更何况,以往我们对中原并不友好,双方敌意深厚,甚至仇视。”
温婉的声音响起,耶律阿保机压下心中的薄怒,拿过信纸仔细查看,恢复了些许理智,面上浮现出若有所思之色,“看来中原朝廷的矛盾比我想象的还要大,这次他派出的官员明显就是来背锅的。不过,这小子居然在信里说让我的女儿当他的妃子,他还真敢想啊。”
述里朵闻弦而知雅意,顺水推舟的说道,“奥姑是我草原的明珠,更是萨满教的圣女,他不过一个傀儡君主,本就没有资格染指她,既然他不想这样,我们也正好乐见其成。”
然而,耶律阿保机冷笑一声,“事情哪有这么简单,这小子看出了我的谋划,知道我想激化中原内部的矛盾,所以才有恃无恐。”
“现在,他派使团过来协商,明显是想将压力转移到我们身上,用契丹来打击他的敌人。月里朵,这小子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奸猾。”
述里朵秀眉微扬,轻声道,“一个奸猾隐忍的皇帝,再加上一个势力庞大的权臣,这不正是我们想看到的?如果他太嫩,我们何必帮他。”
耶律阿保机哈哈一笑,揽住述里朵的肩膀,“你说的是,这小子是越来越对我胃口了,只可惜,奥姑不可能给他当妃子,否则他还真是一个良配。”
“啜里只,联姻既然不成,那我们该怎么办?”
耶律阿保机沉声道,“月里朵,不急,这小子既然敢这样做,那就说明他底气很足,否则真到了局势衰微的那一刻,他又怎么敢拒绝我?”
“中原的事,我们不必参与了,李嗣源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,当初他能在李存勖手下发展出这么大一股势力,此人绝非易与之辈。”
“这两个人都不是好对付的,你等着看吧,要不了多久,中原朝廷就会热闹起来,到时候,我们再插手也不迟!”
述里朵虽然还想说什么,但看到他一言而决的神色,也就不再多说,反而转移了话题,“对了,奥姑年纪也不小了,最近族里有不少小伙子打听她,你有什么中意的人?”
提到自家女儿,耶律阿保机一脸宠溺,“族里那群小子除了会杀人还会干什么?一点脑子都没有,他们要是能有李星云一半聪明,我还用得着等到现在?”
随即,他面色一变,寒声道,“最近,渤海国有些蠢蠢欲动,跟我们争夺草场,打伤了不少人,得找个机会教训教训他们。”
“当初咱们南下失败,不少人起了歪心思,沉寂了这么久,也该动一动了,告诉他们,契丹才是草原的王,他们只配俯首称臣!”
述里朵看到耶律阿保机冰冷而坚毅的眸光,面上露出痴迷之色,这才是她心心念念的青梅竹马,那个驰骋草原的狼王。
······
雁门关外,孔贤文和颜素臣风尘仆仆的来到这里,眼前的雄关矗立在大地之上,阻挡着来自草原的兵锋,城墙上的痕迹沧桑而斑驳,刻印着悠远的历史。
孔贤文在家仆的搀扶下,登上了城门,俯瞰关外,心中慨然,“进安,老夫在中原待了一辈子,今日来到这里,方知北地之壮阔苍凉。”
“难怪大唐先辈们能写出那么多豪迈壮丽的诗篇,相比于中原的繁华,这里倒是别有一番景致。”
颜素臣站在他身侧,苍老的眼眸看着远方,似是勾起了回忆,“是啊,拙真兄,这些年来,战乱四起,这些丘八在这里驻守,总算是干了一点好事。”
提到士兵,孔贤文的好心情顿时被破坏殆尽,冷哼一声,“要不是这些丘八犯上作乱,朝廷怎会衰弱至此,连经营百年的西域都丢了。”
颜素臣心中一叹,没有附和,孔子世家高高在上,不会知道底层的苦,而他恰恰知道一些,下面的士兵若不是苦到了极点,怎么会犯上作乱,但凡朝廷能好起来,局势也不会演变至此。
见到孔贤文还想说什么,他连忙止住话头,“好了,拙真兄,把陛下赏赐的酒水带给他们吧,接下来与契丹谈判,我们还要依仗他们,切不可生出事端。”
“一些酒水就想收买人心,陛下真是异想天开!”说到天子,孔贤文顿时勾起了那些不好的记忆,神色更冷,他转过身,淡淡说道,“这事交给你吧,今日天色已晚,我有些乏了,明天再派人去草原交涉。”
说完,便离开了。
颜素臣苦笑着摇头,也跟着下了城墙,这里的风太大,吹得他头发都乱了,还是尽早下去。因为出使的关系,苏铭让使团带了一些酒水犒赏士兵,反正这些酒堆在皇宫酒窖,他也用不上,还不如送给边境的士兵驱寒。
不论这些士兵是谁的人,但驻扎在边境,忍受着艰苦的环境,镇守国门,便值得他赏赐。
第73章 互相拉扯
苏铭和耶律阿保机都知道此次和谈不过是走走过场,双方想要的东西根本不能写在纸面上,所以和谈之事看似声势浩大,实际上,高层之间已是心照不宣。
李嗣源早就猜到这一点,所以此事被孔贤文他们接下之后,他就不再理会了。
事实上,在朝堂中,只要苏铭不随意搞事,李嗣源还真没有太多针对他的办法,毕竟,天子当初在汴梁间接弄死了朱温父子,这件事渐渐流传开来,下面的百姓对他印象倒也不错。
剩下的栽赃污蔑陷害的手段更是不用说,一个不好很容易弄巧成拙,更何况,天子身后还站着袁天罡,他总要顾忌一二,不敢做的太过分。
所以,在朝堂上,他试探了好多次,想要放权给天子,可天子就是不入套,只要不做就不会错,不错就不会丧失威严。
这就相当于对抗路的拉扯,谁的技能空了,谁就失了先手,要被人按着锤,苏铭就主打一个核心,躲在塔下,猥琐发育。
吃不吃兵线不重要,重要的是保持血量健康,等待队友,伺机反杀。
历史上那些没有掌握权力的皇帝最终被权臣干翻,大多都是因为自恃皇帝的身份到处搞事,结果事情没办好,反倒是沾了一身的骚。
手下人被杀鸡儆猴不说,自身的威信力大大减少,最终失了民心,一点点慢性死亡,收拾权臣的操作典范史书上有明确的记载,只可惜大多数人都学不会。
总的来说,苏铭这个皇帝除了手上没兵,没有忠于他的大臣,其他倒还不错,不过,倒也不是没有忠于大唐的臣子,只不过这些人都在观望,不敢贸然下注。
现在朝堂上,李嗣源可谓是一手遮天,就算是所谓的保皇党站出来,也没什么用。
不过,相比于李嗣源在朝堂上搞事,苏铭更怕他离开朝堂,直接回晋国,玩那种隐藏实力,暗中发育的戏码,躲在地方,遥控洛阳,这才更让人担心。
······
晋王府,李嗣源坐在上首,轻饮着茶水,神色悠然,漫不经心的问道,“天子最近在宫里干什么?”
“启禀晋王,天子除了上朝,批阅奏折,其他时候都在集贤殿看书。”在他不远处,白衣人跪倒在地,沉声道。
“看书?”李嗣源一愣,这阵子他忙得东倒西歪,朝廷六部以及三司越到年关越忙。
对于一个渴求权利的人来说,只要抓住了权利,就不会放下,而李嗣源又深知朝堂上的官员都是墙头草,他们看似忠于自己,实际上却都在暗中观望。
只要自己露出颓势,他们立刻便会向天子效忠。
而且,在洛阳城中不知还有多少效忠于大唐的底层官员,这些人吃着朝廷俸禄,又是贫寒之家出身,对于世家藩镇没有什么好印象,反倒是因为愚民的耳濡目染,满脑子都是忠君报国的思想。
事实上,真正决定一城乃至一地命运的人对朝廷反而并没有那么忠心,底层的官员是基石,但他们却无法在历史舞台上发挥出太多作用,只能随波逐流,被大势裹挟。
李嗣源接着问道,“宫中,陆林轩他们如何?有没有什么动作?”
“陆林轩这几日一直都和张子凡厮混在一起,并没有其他举动。”
随即,他似是想到了什么,连忙问道,“玄冥教的人你们追查的怎么样了?还有孟婆,李存义,他们在哪?”
白衣人连忙回答,“启禀晋王,自从李星云入宫之后,玄冥教的人全部潜伏,他们似是已经撤出了洛阳,我们埋在里面的探子全都被拔除,找不到他们在哪。”
“孟婆行踪飘忽,有时候在洛阳,有时候在江南,有时候在长安,她武功太高,跟踪她的探子损失惨重,属下也不敢确定。”
“李存义前不久离开了洛阳,现在正在蜀地。”
“蜀地?李存义在蜀地?这消息你为何不早点报上来!”听到这两个字眼,李嗣源敏感的神经瞬间被挑动,从椅子上坐起来,双眼微眯,似有寒光闪过。
白衣人顿时打了个寒颤,跪在地上连连叩首,“晋王饶命,这个消息属下也是刚刚得知,并非是故意不上报。”
听到这话,李嗣源心头的怒火瞬间消失,淡淡的说了一句,“滚吧。”
白衣人如临大赦,飞快的叩头,然后转身离开。
等到白衣人身影消失之后,李嗣源回到椅子上坐下,心中疑窦暗生,“蜀地?天子难道想和孟知祥联合,一起对付我?”
下一刻他轻轻摇头,“不可能,孟知祥此人是出了名的墙头草,风吹两边倒,当初李存勖如日中天,他被派往蜀地,丝毫不敢轻动。”
“后来李存勖身死,他便割据蜀地,自立为王,这样的人,怎么可能倒向天子,一旦天子得势,他这样反叛的诸侯,迟早要被清算。”
“孟知祥不会这么蠢,但李存义为什么在蜀地?天子到底想干什么?”这个问题令李嗣源百思不得其解,始终没有弄清楚缘由,只能暂时放下。
谁能知道,李存义离开洛阳,游荡江湖,居然无意间让李嗣源产生了这么大疑惑。
······
千秋殿。
苏铭又找李存礼下棋了,自从上次和谈的事情被礼部揽去之后,苏铭就再也没有召见李存礼,今天算是头一次。
“薛王,中书省的差事办得如何了?”苏铭按下一颗棋子,随口问道。
经过这么多次会面,李存礼和他之间越来越熟络,他没有拘礼,反而直接大倒苦水,“陛下,越近年关,中书省忙的不可开交,再加上晋王时不时过问政事,中书省可是苦不感言,若非之前陛下调各部小吏充实部门,现在说不定中书省已经停摆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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