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云梦逸尘
苏铭神色诧异,随即示意小黄门把信呈上来。
他拿到信,当场拆开,一目十行,很快就看完了,耶律阿保机先是在信里跟他叙叙旧,打了招呼,然后说要让两家结亲,促成和谈。
看完信,苏铭不动声色的将其收在袖子里。
殿上的李嗣源看到耶律阿保机的信,脸上浮现出一丝异色,耶律阿保机居然给天子写信?
显然,通文馆并没有查到这一点。
“你们大王的信,朕收到了,稍后朕会写一封回信,你替朕带回去,向他问好。”这时,苏铭并未提和亲之事。
这件事,朝堂还没有正式议论,今天朝会的主要目的是接见契丹国使者,不能节外生枝。
路要一步步走,饭要一口口吃。
先促成和谈,再结亲才是正常的流程,颠倒过来,就会变味。
第149章 傲娇的女帝
朝廷再差,烂船还有三斤钉,比什么所谓的节度使幕府更具有名义和正统性,两国和谈,按照正常流程来走,也不必操之过急。
或许,契丹那边是头一遭,办的可能有些粗糙,但对于大唐而言,这些早有相应的礼仪和制度,再不济,也有先例可走。
历史上,迎娶草原女子作为皇后的君主不多,但恰巧的是,四百多年前,就有一位皇帝迎娶了突厥公主。
那位皇帝便是当时的北周武帝宇文邕,此人也是年少登位,隐忍数载,一举诛杀权臣宇文护,从而收回了权利。
然后转身与突厥和谈,迎娶突厥公主阿史那氏(阿史那皇后),此女是突厥木杆可汗之女,双方联姻,使得北周边境安稳数年。
往北他与突厥联姻,往南他与南陈交好,使得北周局势平稳过渡,再然后,他还实行了一项非常了不得的举措,灭佛!
没错,就是灭佛。
历史上三武一宗都实行过灭佛之举,前面三位死后定的谥号都是武,武德充沛,武德唯尊,要的就是打到他们服。
对此,佛门表示,我太难了!
灭佛之后,北周朝廷有了人口,有了土地,宇文邕还推行了府兵制,均田制,严格限制大户荫蔽土地。
借着灭佛得到的钱粮,北周一口气直接攻灭了北齐,一统北方中原。
可惜,此人天不假年,大业未成而中道崩殂,三十多岁便因英年早逝,留下偌大的北周结果便宜了隋文帝杨坚。
可以说,如果不是宇文邕给北周打好了底子,杨坚怎么也不可能一统天下。
同理之下,在五代十国之时还有一个灭佛的皇帝,周世宗柴荣,他跟宇文邕可谓是拿了差不多一样的剧本,他就是三武一宗当中的最后一个。
在这四位猛男之后,再无人行灭佛之举,只不过这四个人灭佛之后,寿命都不长,可以说都是英年早逝。
要是这四个人寿命再长一点,说不得历史就要改写了。
言归正传,有北周皇帝宇文邕的例子在前,苏铭迎娶契丹公主倒也不算出格,想到宇文邕,苏铭便心有戚戚。
似乎,自己如果能得到袁天罡的肯定,真正成为皇帝,未来要做的事,似乎跟他没什么两样。
灭佛,肯定是要灭的,不灭不行,谁让他们太有钱了?
总不能让苏铭去压榨穷鬼百姓的钱吧,他们才几个钱?没油水可榨,谁有钱,挣谁的,让他们再次尝尝封建帝王的专制铁拳。
比起道门,佛门可真的是记吃不记打,被灭了四次才老实下来,相比之下,道门在黄巾之乱和天师道被锤之后就老实了。
该诵经诵经,该炼丹炼丹,道爷我不玩了,躲进山里成一统,管他春夏与秋冬,至此,道教躺平,偶尔抽空瞅一下佛门,笑了,那都是道爷我玩剩下的。
迎娶契丹公主,灭佛,打击世家地主,削藩,收拢兵权,统一北方,然后再南下,这一套流程下来,恍惚间,苏铭好像觉得自己真的成了第二个宇文邕。
坐在龙椅上,他的思维逐渐发散,飘得很远,等他回神,契丹使者已经站回原位。
紧接着,契丹使者离开大殿,百官继续议论和谈之事,苏铭也没有插手,这些事有下面的人去办,他只要在关键时候做出正确的判断,把握大方向就够了。
事必躬亲,还不把自己累死。
很快,朝会解散,官员们回到各自的衙门办差。
……
回宫后,苏铭换下庄重的冕服,在妙成天的服侍下换了身明黄色龙袍,自从三大圣姬入宫以来,他的衣食住行皆是由她们负责,其他人苏铭并不放心。
等这次选秀过后,他会把大部分宫女都送出宫去,只留下一部分身家清白之人,不仅是宫女,以后有机会的话,这些太监他也会陆续送走。
等到来到千秋殿,女帝已经在处理公文了。
苏铭也没多注意,径直走向御案,开始批阅奏折,半个时辰过后,他回过神,咦,有些不对劲啊,今天怎么这么安静?
按照以往的话,女帝现在应该向他询问耶律阿保机的那封信,怎么今天问都不问?
他放下手中的朱笔,抬头看向女帝,从他这个角度,刚好看到女帝精致的侧颜,长长的睫毛,微翘的琼鼻,白皙光滑的脸蛋,美的惊心动魄。
突然,苏铭笑了,他知道,女帝正在生气,虽然她嘴上什么都不说,面上更是没有一点表情,但她真的是生气了。
他没有上前搭话,而是撑着下巴,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,从她的头发,耳朵,眉梢,琼鼻,红唇,再到侧坐着的娇躯。
在苏铭放下朱笔的第一时间,女帝就察觉了,只是她心里气鼓鼓的,没有在意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女帝越来越敏感,她感受到苏铭火热的目光不住的在她身上扫视,就好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抚摸着她,令她浑身都不自在。
终于,她受不了了,“啪”的一声放下手中的公文,转头冷冷的看着苏铭,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再这样,我就回去了。”
女帝秀眉一挑,凤眸含煞,清冷的声音透着几分不耐。
苏铭站起身,走上前,“生气了?”
“没有!”女帝撇过头,冷冷说道。
“你是在因为那些秀女生气?”
“不是!”她瞪着苏铭,小脸气鼓鼓的。
看到她生气的模样,苏铭眼里涌出温柔的笑意,俯下身,直视她的眼睛,“等这阵子忙完了,我们一起出去走走,好不好?”
“哼,谁要跟你一起去!”她嘴上不屑,实际上态度已经放软了。
苏铭面上露出笑容,将她扶起来揽入怀中,“好了,别生气了,秀女这件事,我不好插手,只能请你帮我盯着了,其他人我都不放心,我只信你。”
女帝没有太多挣扎,半推半就的从了,她依偎在苏铭怀里,“哼,我看你是被那个契丹公主迷住了吧?还偷偷跑去驿站!”
这时,苏铭才明白自己猜错了,她生气,原来是因为自己偷偷去看耶律质舞啊。
第150章 你吃醋了?
“你吃醋了?”
“呵,陛下日理万机,我不过一个小女子,怎么敢吃陛下的醋?”女帝不安的扭着身子,瞪了他一眼。
“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孩,哪比得上我们千娇百媚的女帝大人,你说是不是?堂堂幻音坊女帝,一个草原小公主怎么比得了?”苏铭伸出手指,轻轻翘起她的下巴。
“哼,男人都喜欢喜新厌旧,谁知道你碰见了新人,还会不会理我这个旧人?"说着,女帝眼底闪过一丝愁意,”再说了,我年纪这么大,怎么比得上那些水灵灵的丫头?”
她本不是多愁善感之人,但自从被苏铭撩拨心绪,表明心思后便再不能矜持身份,一颗心算是彻底挂在了他身上。
女帝在十六年的王侯生涯中从未体验过男女之情,算得上情窦初开,他们两人之间算得上是很简单了,没有风花雪月,没有花前月下,没有你侬我侬。
他们之间,已经不需要说太多,两人更不是寻常的情侣,一心沉浸在情情爱爱当中,她是一代王侯,早已忘却了怎样当一个情窦初开的女人,让她弄琴棋书画她也不习惯。
简而言之,她们不是那种谈了恋爱就整天黏在一起的情侣,而是在向共同的事业奋斗,女帝心怀天下,苏铭为了活命而不得不向着这个目标前进。
在这条路上,他们的心灵是契合的,每条政策,每个决断都有他们共同的心血,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彼此相知,相互坦诚,这是灵魂上的交流,比任何丝竹管乐都强。
只不过,在处理秀女这件事上,苏铭不好插手,因为他不是特别了解那些世家大族的底细,对底层的很多事情都不清楚。
反观女帝当了十六年王侯,熟悉地方事务,底下的人呈上奏折,她一眼就能看到其中猫腻。
对地方庶政不通,不仅是苏铭的缺点,也是史上大部分皇帝共同的缺点。
世家大族送女,里面充满了勾心斗角,阴谋算计,谁家女儿排在前面,谁家女儿评优,谁家女儿被刷下去,有很多文章可以做。
可以说,不熟悉地方势力和官场运作手段的人根本看不懂其中的猫腻,有些事,得是圈内人才能理解。
女帝本来就是节度使,以她的身份,很容易就能融入其中,把好关节。
反观苏铭就不能插手了,无论怎么做都会让他们以为自己有所偏好,得罪其他人。
只是,女帝再怎样坚强,也是个女人,耶律质舞不过是一个诱因,这段日子,苏铭忙于兵事,确实有些忽视了她。
“那些丫头毛都没长齐,怎么及得上你?诺,这是耶律阿保机给我写的信,我们一起再看看?”苏铭先把她夸了一通,又亲了她一口,揽着她坐到软榻上。
这一下,女帝羞红了脸,不再辩驳,乖乖的跟着他一起坐下。
她不是胡搅蛮缠的小女人,要的只是苏铭的态度跟安慰罢了。
女人有时候生气,并不是真的生气,她只是想让你重视她,有个态度而已,这时候,对错都不重要。
信不长,他们很快就看完了,耶律阿保机会中原话,但没有深入学习,信里都是大白话,很容易看明白。
“你这个好大哥,真是不放过一点机会啊。”看完信,女帝内心波澜已经平定,幽幽说道。
“是啊,他还贼心不死,惦记着南下啊。”苏铭笑了笑,很是认同。
如果他没记错的话,今年耶律阿保机将会在回归契丹草原的路上暴毙身亡,可如果,耶律阿保机没有回草原,一直在渤海国旧地坐镇,那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?
他猜测,历史上耶律阿保机常年在草原征战,戎马一生,有很多旧伤不稀奇,渤海国的气候与草原又有很大不同。
不适应气候,再加上满身旧伤,长途跋涉,直接暴毙并不奇怪。
但问题是,耶律阿保机死了,对他自己到底有没有好处。
首先,耶律阿保机死了,耶律质舞这个公主的身份就没有之前那么有用处了,他一死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朝廷与契丹的和谈。
其次,他一死,契丹必定会发生内乱。
应天王后述里朵并不是一个安分守己,夫唱妇随的人,她偏爱幼子耶律李胡,一心想让他继承契丹王位。
只可惜,比起他上面的两个哥哥,耶律李胡并没有优势,无论是大哥耶律倍,还是次子耶律德光,他们在草原部落中的势力都远超过他。
即便是述里朵暗地里支持他,他也无法成为契丹的王,在没有外来势力插手的情况下,他永远不可能登上王位、
因此,这便是苏铭之前说的跟述里朵合作的契机。
随后,苏铭便向女帝解释契丹的情况,“契丹内部并非是铁板一块,再厉害的人如果后继者不行,也是一个悲哀啊,秦皇汉武皆是如此。”
“契丹内部,耶律倍和耶律德光两人争锋相对,谁也不让谁,耶律倍是长子是天然的继承者,但耶律德光这些年跟着耶律阿保机南征北战,在部落里很得军心。”
听完,女帝眼前一亮,说了四个字,“祸起萧墙?”
“不错,耶律阿保机即便是在草原部落中威望再大,但他终究是老了,他一方面支持耶律倍,一方面也在防备耶律倍。”
“不然你以为耶律德光凭什么跟耶律倍打擂台?”作为帝王,苏铭轻而易举的就猜透了耶律阿保机的心思。
女帝感叹道,”既要用,又要防,还要担心继承者威望不足,不能压制其他部落的首领,耶律阿保机可真是费尽心机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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