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阿柴的柴刀
看着冬川澈双手撑桌,死死盯着山中次长的模样,她眼神中有春潮涌动。
今天这个会议开始之前,她就猜到了山中次长会拿冬川澈作为突破口,毕竟冬川澈的升职的确太快了,容易招人妒忌。
本来她考虑的是硬扛着董事会的压力,也要把冬川澈给保下来,不仅是两人的关系密切,客观上也有一部分面子与利益的原因。
没办法,一步错步步错,《生死格斗》的扑街程度超出了她的预料范围,直接导致董事会介入,而这也给到了山中次长今天在会议上发难的机会,但她万万没想到冬川澈自己就把事情给解决了!
是的,事情差不多快解决了!
山中次长怀疑她和冬川澈有什么PY交易,想把其他人的视线焦点打到【不公平】这个话题上面,而冬川澈则是直接将话题引到了【能力】。
山中次长今年五十三岁,在NTsoft工作了三十一年。按照这个工作年限来说,他如果能力过硬早就升到部长了,但依旧没有,这就是因为能力不够强。
山中次长五十岁之前带过好几个工作组,但制作出来的游戏都不怎么行,投入营收比只能算是勉强持平。
能成为四部头牌火萤工作室的组长,还是因为上任组长前几年因为身体原因离职了,他因为工龄递补了上来。
有人嫉妒冬川澈升职太快,但在场都是三十多岁的课长次长,比起虽然嫉妒升职太快,但并没有太多影响到他们自身的冬川澈,他们更嫉妒山中次长能力平平,仅仅只是凭借工作年限就坐上了火萤工作室组长的位置!
要知道火萤工作室作为头牌,不仅是部内的资源倾斜更多,工资和话语权都更多!
山中次长想利用【不公平】这个话题煽动和团结情绪,而冬川澈同样直击他能力不行的要害,再次将会议室其他干部的情绪切割开来!
而只要不引起多数人的“哗变”,让今天这个会议正常继续下去,让董事会那边不要一直盯着四部,后面她宫野美庭就有更多时间来收拾这个作品扑街的山中次长!
“他的局势判断力敏锐到可怕!临场调节能力和气场也是顶级,他一发言其他人就会自然而然的关注过去,这是非常独特的领袖气质。啧啧啧,看来我这次是捡到宝了啊。不过.”
一念及此,宫野美庭从冬川澈身上收回目光,转头看向山中次长,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又残忍。
“这个人,不能再留!”
“她不会留我!我要自救!但是这个家伙,他真的只有二十五岁?!”
凶狠的瞪了一眼对面表情依旧淡定的冬川澈,感受着会议室气氛变化的山中次长内心又惊又怒。
与宫野美庭一样,他完全没想到冬川澈小小年纪就对职场的利害关系看的这么清楚,直接一击把他逼上了绝路!
是的,绝路!
这就是为什么之前他不敢主动反抗宫野美庭的原因。日本严格的等级潜规则给了他压榨下属的权利,同样他自己也受制于这个潜规则。
非常急!
但山中次长脸上没有任何露怯的表情。
作为一个混迹职场三十年的老油子,哪有那么容易被怼破防,脸皮都厚着呢,更何况,他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最后搏命的道路!
一念及此,身材圆滚滚,有着一个大光头的山中次长猛地一拍桌子,好像老虎一样瞪着冬川澈,“能力?!是,我山中自认能力的确不如那些为NTsoft开疆扩土的前辈们,我山中承认这次《生死格斗》暴死我要负主要责任,而现在我这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现在被你这种刚刚入行小鬼笑话,我也无话可说!在这里,我只能再次向各位诚挚道歉!私密马赛!”
山中次长大吼着再次九十度鞠躬,而且是朝着冬川澈鞠躬!
看着他那在灯光下闪烁的老光头,在场不少人都是微微皱眉。
日本人是个很纠结的民族,他们一方面讨厌这种等级制度,但一方面又极其看重传承。
山中次长的确能力不强,而且在公司的口碑也不怎么好,甚至几度传出过殴打实习生的传闻,但毕竟是为四部效力三十多年。
现在这种公司老人竟然要迫于压力给冬川澈这个新人鞠躬道歉,在场有些人的内心不免也生出了一些兔死狐悲的同情。
好一招以退为进。
冬川澈冷冷看着山中次长的大光头,眼神中没有一丝同情。
倒不是不屑于NTsoft的传承,继承了这具身体的记忆碎片,他对NTsoft这家培育他的公司,也有一定的情感,但他知道,这些话都只不过是山中次长用来博同情的手段罢了!
不能看别人说什么,要看别人做什么!
真如果在为四部着想,就不会在明知道《生死格斗》没有多少发展前景的情况下,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去求宫野美庭加大宣发力度,将钱砸进即将沉没的巨轮!
果不其然,感觉到会议室内气氛渐渐回归平衡,山中次长抬起头看向宫野美庭,“既然宫野部长也认为冬川课长的作品很有潜力,直接给与C级宣发权重。那么能否让我见识见识,这位要我退位的年轻人,能力到底有多强?!
冬川!与我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决斗,你敢不敢?!我的第一部独立带队作品,第一个月总共卖了七万三千六百七十二套!如果伱的作品超过这个销量,我立刻向董事会提交调离总部的申请书!”
调离总部?!
这话一出来,会议室再次炸开了锅。
调离总部很多时候不会降职,但问题是,分部的次长不管是薪水还是地位都远不如总部。就这么说,分部的次长来总部开会,见到冬川澈这个课长都要客客气气!
这相当于是自我放逐,而更让人议论纷纷的是,山中次长竟然要用他第一次带队的作品和冬川澈打擂台。
第61章 你给我土下座啊!
山中次长三十多岁才第一次带队制作游戏,不管是人脉还是经验都远超冬川澈,而且当年正是格斗游戏全球爆火的年代,正是NTsoft四部的鼎盛时期!
虽然拿到的宣发权重只是D级别,但光凭【NTsoft四部出品】这个招牌带来的流量和曝光度,就远超现在四部的C级别宣发权重!
这是一场非常不公平的对决,冬川澈胜率极低!
不少人心中对山中次长刚刚升起的一丝同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,但山中次长之前的卖惨依旧有用,现场没有人发出反对的声音,就连宫野美庭这个时候都不好介入!
所有人都将目光汇聚到冬川澈身上。
架住了!
刚刚才质疑山中次长没有能力,现在对方要你也拿出能力来证明自己。
这个对赌协议,不接也得接,但接了大概率就是一个死字!
长桌旁的许多员工脸上都露出看好戏的神色,而在宫野美庭皱眉担忧的目光中,冬川澈直视山中次长,淡淡点头:“既然你想死个明白,我就成全你。”
“.!”
“.!”
“.!”
死个明白!
声音在装修豪华的会议室内回荡,所有人都是被冬川澈疯狂的话语惊呆了,一个个瞪大眼睛,张开嘴巴,但这还没有结束!
冬川澈眼神中露出冷芒,双眸死死盯着山中次长,“另外,我好像还听说。伱曾经似乎对我的下属说出过非常难听的话语。如果这次我的作品销量超过你,我要你这老东西在光鸟办公室门口土下座!”
土下座?!
销量超过对方,就要对方土下座?!这太夸张了吧!
这话一出,会议室彻底爆炸了!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!
就连宫野美庭都是一下瞪大眼睛呆呆看着冬川澈,眼神中充满不可思议,但很快,她想到了前置话语【你曾经似乎对我的下属说出过非常难听的话语】。
“是那个女人吗?”
脑海里闪过小夜子低眉顺眼拖地的样子,又看了一眼面前双眸杀意喷涌的冬川澈,宫野美庭眼神中若有所思。
是的,小夜子之前就是萤火工作室的员工!
老实说,冬川澈对于这种权利斗争一向看的比较开,虽然肯定是要干死对方,不会留手,但也很少会对对方本人产生太多恶感,就算是输了也不怎么记恨,毕竟万物霜天竞自由,谋求自身利益最大化不是什么错事,不管阴谋阳谋都是各凭本事罢了。
但这个山中次长不同!
小夜子在NTsoft工作了七年,其中在萤火工作了三年,按照NTsoft的年功序列制,小夜子早就该升任主任了。
日本的主任这个职位虽然只是个虚职,只是工资比刚入行的员工高,没什么实权,但对于缺钱的小夜子来说非常关键,可是这个山中因为潜规则不成,多次压下了她的申请,找理由扣工资,甚至多次在工作室当众羞辱说小夜子的工作能力很差!
小夜子刚认识自己时,那种胆怯惶恐的情绪很大一部分就是来自于山中的阴影!
冬川澈老早就想干这个山中次长了,只是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,至于被其他人嚼舌根,说什么【狂妄】【无礼】,他根本不在意!
双眸死死盯着对方,而山中次长明显也没想到冬川澈会提出【土下座】这种要求!
老脸是真的挂不住了,他收起脸上的淡然,眼神逐渐变得狰狞,半晌后气笑道:“土下座?!好!我答应你了!我倒要看看你这种小鬼能有多大本事!但如果你输.”
“输了,你就是我爹!”
.
因为《生死格斗》的暴死,加上宫野美庭与山中次长的矛盾,今天的月度部内会议,整个公司的员工都非常重视。
其他部门都重视,四部以及光鸟工作室就更加重视了。
“你说,闹出这么大乱子,萤火工作室会不会被撤销啊?”
“应该不会吧。萤火工作室可是四部的招牌,我估计最多就是让山中次长降职。”
那女孩在萤火待了三个月,压力太大,结果割腕自杀,人都差点没了。当时事情闹挺大,但山中是之前四部部长的嫡系,四部部长出面把事情给压下来了。”
“啊,还有这种事?!我.”
山中次长可能会被降职?
厕所隔间,身穿布质包臀裙,坐在马桶上,刚刚从包包里掏出纸巾的小夜子听到隔壁人用LINE语音交谈的对话声,她秀眉微微皱起,脑海中浮现出一些不好的画面。
画面中是一位面色胆怯的女人站在办公室里,身旁是无数同时奚落的目光,与许多砸在脸上后散落的画稿,面前是一位穿着金黄色西装,张口大骂的光头矮胖子。
画面中是穿着老旧碎花长裙的女人坐在医院走廊,一手拿着医院账单,手机上却显示着【今晚来我家,我们谈谈升任主任的事情】。
想到这些回忆,小夜子不自觉攥紧双拳,眼神中依旧有恐惧的情绪在弥漫。
不管是学校老师的PUA,还是职场上司的PUA,都是会留下巨大的,甚至是一辈子难以磨平的心理阴影。但留下巨大阴影的理由,不仅是言语伤人,也不仅是自尊心受损,更是因为这些事情就像鬼片一样。
事情发生的时候其实没那么难受,但事后会不自觉的不断回想,不断怀疑自己,然后造成巨大的精神内耗。
多少职场菜鸟曾经因为领导的一句批评,在深夜辗转难眠?
多少人在做错一件事被领导骂之后,下次再做就会严重底气不足?
更何况是山中次长这种如同冤魂一般每天缠着,她小夜子曾经也因此患上过重度失眠,不吃褪黑素和安眠药就完全睡不着觉。
不过
“现在一切都好了。”
没有在意山中次长的降职问题,也没有为此而窃喜,但随着脑海里想到冬川澈的身影,小夜子眼中的恐惧渐渐消退,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丝笑容,但在这时。
“纳尼?!冬川课长在会议上和山中次长正面刚起来了?!”
“诶诶诶!你小声点啊!”
“喔~怎么回事,快说快说!冬川课长竟然敢去刚次长?!还是山中次长那种老资历?!”
“就叫你声音小点啦,八——嘎。诶,就是我听那个给会议室送茶水的藤谷说,本来是山中次长和宫野部长对垒嘛,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战火就烧到了冬川课长身上。
她说她第二次进去送茶水的时候,就看到冬川课长指着山中次长的鼻子骂【你曾经似乎对我的下属说出过非常难听的话语。如果这次我的作品销量超过你,我要你这老东西在光鸟办公室门口土下座!】”
“土下座?!我的老天爷!冬川课长这么刚吗?!这也太Man了吧!”